我，貓頭鷹，猛禽！

貓頭鷹

無疑是最被低估的猛禽

長著最呆萌的臉

卻敢下最狠的手

（棕櫚鬼鸮[xiāo]的圓臉大眼顯得格外呆萌，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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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胖成球

實則輕如燕

（縱紋腹小鸮：“誰不會點輕功？”，攝影師@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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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笑意盈盈”

（“哈哈！看我發(fā)現(xiàn)了誰”仿佛在憨笑的雪鸮，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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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來勢洶洶

（雕鸮：“干活了，嚴肅點”，攝影師@朱潤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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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陸空都是它們的獵場

捉拿“鼠輩”易如反掌

甚至敢與其他猛禽對抗

（短耳鸮[左]大戰(zhàn)紅隼[右]；大多數(shù)貓頭鷹的主食是田鼠等小型嚙齒類動物，大型貓頭鷹有時也會捕捉兔子、鮭魚等更大的獵物，甚至還會襲擊紅隼[sǔn]、鵟[kuáng]等猛禽，攝影師@李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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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

它們早已悄然“占領”全球

從干旱荒漠到極寒之地

分布著約250種貓頭鷹

在中國就有32種

（請橫屏觀看，貓頭鷹是鸮形目鳥類的俗稱，在除南極洲外的各大洲均有分布；攝影@趙永清、鄒滔、馮江、王奧、Gin、李艷霞、懷彪云、盧鳴浪、韓霄林、視覺中國、Wikimedia Commons，制圖@張琪月/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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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多隱藏在夜色中活動

卻“隱”來了種種誤解與傳說

民間認為不吉利的“夜貓子”是它們

“梟雄”的“梟”指的是它們

“雅典娜圣鳥”也是它們

（黑夜中眼神凌厲的角鸮，攝影師@王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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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現(xiàn)代科學的幫助下

我們才得以一窺這個隱士家族的秘密

作為地球上最古老的鳥類之一

它們的“隱”早已超越黑夜

隱匿的身影

夜幕是貓頭鷹的最佳掩護

早在數(shù)千萬年前

它們的祖先就開始在夜間捕獵

因為當時有許多小型哺乳動物都在夜晚活動

為它們提供了充足的夜宵

且錯峰行動競爭者更少

如今的貓頭鷹大多保留了夜貓子習性

晚上“鼠條”管飽

白天養(yǎng)精蓄銳

藏好自己

隨機應變

始終遵循“隱士之道”

（倉鸮在夜間捕獵，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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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是絕佳的藏身之處

灰林鸮

（Strix nivicolum）

斑駁的羽毛融入樹干

（一只灰林鸮幾乎與樹干融為一體，攝影師@徐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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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角鸮

（Otus lettia）

圓滾滾的身軀嵌入樹干

（一只領角鸮坐在樹洞中，攝影師@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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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角鸮

（Otus sunia）

在花葉間化身枝干

（一只紅角鸮頭頂花葉，如同伸出的樹枝，攝影師@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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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臉角鸮

（Ptilopsis leucotis）

收窄身體瘦成樹枝

（一些貓頭鷹如白臉角鸮遇到威脅時會立即收攏羽毛，把自己偽裝成樹枝，請看白臉角鸮“瘦身”前的模樣，圖片來源@視覺中國、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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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同一種貓頭鷹

生活在不同的棲息地

也會適配不同的羽色

既能低調灰暗

也能明艷似火

（一些貓頭鷹如紅角鸮的羽色有灰褐到紅褐的不同類型，以適應不同的棲息地環(huán)境，攝影師@李艷霞&韓霄林，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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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貓頭鷹不只在夜間活動

還會在清晨或黃昏行動

無論大小都有藏身妙計

雕鸮

（Bubo bubo）

在巖壁上仿佛石化

體長超半米卻不見蹤影

（下圖中有一只雕鸮，你找到了嗎？雕鸮是世界上最大的貓頭鷹之一，體長可達70多厘米，攝影師@歐鵬，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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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紋腹小鸮

（Athene noctua）

在山崖鉆進巖洞

小小足跡橫跨歐、亞、非

（縱紋腹小鸮全天都可活動，晨昏最活躍，攝影師@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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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鵂鹠[xiū liú]

（Micrathene whitneyi）

在沙漠鉆入仙人掌

嬌小身材與麻雀不相上下

（嬌鵂鹠又稱姬鸮，是世界上最小的貓頭鷹，體重僅約40g，相當于一枚雞蛋重，它們以昆蟲為主食，并且會利用啄木鳥在仙人掌上啄出的洞穴來筑巢，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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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shù)貓頭鷹都在夜間或晨昏活躍

但也有少數(shù)異類常在大白天出動

約600萬年前的青藏高原上

草原擴張和氣候變冷

促使一些貓頭鷹從夜班轉向了白班

（2022年中國科學家在青藏高原上發(fā)現(xiàn)了日行中新猛鸮化石，它們是一種白天活躍的貓頭鷹，生活在約600萬年前，現(xiàn)已滅絕，以下為復原圖，圖片來源@李志恒&鄭秋旸，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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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

會在白天活躍的貓頭鷹

仍大多生活在開闊地帶

它們缺少密林的掩護

但依然能夠隱藏自己

猛鸮

（Surnia ulula）

在北方疏林身披“條紋衫”

如同落雪的光禿枝干

（猛鸮生活在北方的開闊林地中，它們是極少數(shù)主要在白天活躍的貓頭鷹，攝影師@劉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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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鸮

（Bubo scandiacus）

在極地化為皚皚白雪

厚實的“羽絨服”能夠抵御-50℃的低溫

（雪鸮的活躍時間會隨季節(jié)變化；雌性和亞成年雪鸮身上有更多黑色橫斑，成年雄性雪鸮的毛色更白，攝影師@王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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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小鸮

（Athene cunicularia）

在荒原躲進地洞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穴小鸮居住在其他動物挖掘的地洞中；和大多數(shù)貓頭鷹的獨居習性不同，它們有時會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它們還會收集其他動物的糞便，科學家推測這是為了吸引蜣螂等昆蟲作為食物，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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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耳鸮

（Asio flammeus）

在草原展翅翱翔

黃褐色羽毛與枯草無異

（短耳鸮會在白天和晨昏活動，它們主要棲息在空曠的稀樹草原或大草原上，攝影師@王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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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藏得再好

偶爾也難免被騷擾

（一只猛鸮被一只灰喜鵲襲擊，看上去滿臉無奈；暴露在空曠地帶的貓頭鷹有時會被群鳥圍攻，原因尚不明確，攝影師@劉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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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就連“眼色”也與節(jié)律相適應

偏夜行的貓頭鷹虹膜顏色往往更深

（貓頭鷹的虹膜顏色與其活躍時間存在一定規(guī)律，但也有不少例外；嚴格夜行的貓頭鷹更常出現(xiàn)深色虹膜，有學者推測這樣在夜間更隱蔽，但尚無定論，攝影@曾祥樂、視覺中國，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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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白天黑夜

貓頭鷹都能巧妙隱形

但對夜行者而言

更重要的是如何讓周圍事物現(xiàn)形

這時候貓頭鷹的雙眼就會開啟

夜視模式

表面上看

它們的眼睛又圓又大

眼球重量是其他同體重鳥類的2.2倍

可以接收更多光線

（夜間瞳孔放大的北領角鸮，攝影師@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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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深處看

它們的眼球竟是獨特的梨形

幾乎占據(jù)半個頭顱

擴大的眼底分布著大量視桿細胞

這些細胞對弱光更敏感

能讓貓頭鷹的眼睛變成微光夜視儀

（一些貓頭鷹的暗視力可達人類的100倍，看到的夜晚如同陰天，因此夜間觀察時，不當使用強光手電筒或閃光燈可能會對它們造成傷害，圖片來源@視覺中國，制圖@張琪月/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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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機敏的田鼠同樣擅于隱藏

它們藏在草叢深處或地下

貓頭鷹無法透視

此時就該另一項技能派上用場

聽聲辨位

但負責聽覺的不是它們頭頂?shù)摹柏埗?/p>

它們真正的耳朵藏在頭部兩側

（貓頭鷹頭頂像耳朵的羽毛叫做耳羽簇，有表達情緒、偽裝等功能；長耳鸮的耳羽簇很長，俗稱長耳木兔，當它們感到警覺時，耳羽簇會直直立起，攝影師@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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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貓頭鷹的耳孔是不對稱的

通過分辨左右耳接收聲波的微弱差異

它們便能精確地定位聲源

（即使在完全看不到的地下，貓頭鷹也能通過聽覺定位獵物，圖片來源@視覺中國，制圖@張琪月/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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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貓頭鷹的整個面盤都是“耳朵”的一部分

圓盤狀的臉就像衛(wèi)星天線的反射面

能夠收集更多聲波并傳導到耳孔

讓它們能聽到8米外一只老鼠的心跳聲

（倉鸮的面盤圓且下凹，形似衛(wèi)星天線的反射面，面盤上的羽毛呈放射狀排列，將聲音導入耳孔，圖片來源@視覺中國，制圖@張琪月/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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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根羽毛

每一種感官

都讓貓頭鷹在隱身的同時

能夠洞悉周圍的風吹草動

但靜靜觀察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的行動才更為關鍵

寂靜的夜晚會放大一切微小的聲音

它們該如何一隱到底？

隱蔽的行蹤

夜色漸濃

獵殺時刻將至

一只貓頭鷹已隱身就位

夜視儀般的雙眼在暗中觀察

衛(wèi)星天線般的面盤在仔細聆聽

（一只眼鏡鸮正在暗中觀察，攝影師@李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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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定位

它俯沖而下

鋒利的爪子前后夾擊

獵物卻毫無察覺

至死都以為這是個安寧的夜晚

（一只長尾林鸮撲向獵物；不同于鳥類常見的前3后1趾型，貓頭鷹常呈前2后2趾型，這樣能更穩(wěn)地抓牢物體，攝影師@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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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到如此行蹤隱蔽

首先它需要對獵物的動向了如指掌

朝前的眼睛讓它擁有了

雙眼視覺

這讓它眼中的世界更加立體

但代價顯而易見——視野受限

（貓頭鷹的雙眼視覺和其他鳥類的單眼視覺對比示意；貓頭鷹的喙幾乎垂直向下彎折，也減少了對視線的遮擋，制圖@張琪月/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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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總是目不轉睛地看向前方

實際上它根本就無法轉動眼球

而轉身又動靜太大

所以它采取了一種折中方式

靈活扭頭

當它在身后聽到異響

腦袋就會瞬間轉至背面

甚至能水平單向扭轉270°

橫著轉

（美洲雕鸮水平扭頭3/4周，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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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著轉

（縱紋腹小鸮：“讓我看看”；這種轉動方式看似滑稽，但有助于貓頭鷹形成立體視覺，圖片來源@美華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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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轉

（“你瞅啥？”穴小鸮的歪頭殺，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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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轉

（穴小鸮的“掉頭殺”；由于眼球固定，貓頭鷹便通過旋轉頭部來轉換視角，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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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自殺式”扭頭

貓頭鷹為什么不會氣絕身亡？

原來它有多達14塊頸椎骨

是人類的兩倍

這些頸椎骨內部有足夠的空腔供動脈移動

而且它的頭顱下方還有個血泵

能夠始終保障頭部供血

（貓頭鷹骨骼標本，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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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樣靈巧的脖子

它便能以最小的動靜看到最廣的視野

然而飛行會制造更大的動靜

尤其是扇動翅膀的噪聲很容易嚇跑獵物

但貓頭鷹擁有一項無“鳥”能及的技能

靜音飛行

巨大的翅膀劃破夜空

卻悄無聲息

只閃過幽靈般的魅影

（一些貓頭鷹如草鸮、倉鸮飛行時產生的噪音極其微弱，人耳聽不到；不是所有貓頭鷹都有靜音飛行的技能，例如毛腿漁鸮就沒有，攝影師@曾祥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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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翼末端有一系列大而強健的羽毛

叫做初級飛羽

貓頭鷹的這些羽毛邊緣結構特殊

能夠分解經(jīng)過翅膀的湍急氣流

從而減少噪聲

（貓頭鷹飛羽結構示意圖，當氣流經(jīng)過初級飛羽的梳齒狀外緣時會被分解成細碎的小渦流，再經(jīng)過流蘇狀后緣時則會分散地脫離，從而抑制噪音產生，制圖@張琪月/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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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

貓頭鷹的大部分體表

甚至腿爪上都覆蓋著松軟的絨毛

能像吸音海綿一樣吸收聲波

正是這樣的“毛褲”“毛襪”

讓它的雙腿在伸向獵物時

依然波瀾不驚

（雕鸮的“飛毛腿”；許多貓頭鷹的翅膀、腹部、頸部和腿爪上都覆蓋著絨毛，這些絨毛除了吸聲，還能起保護作用，攝影師@李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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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

貓頭鷹蓬松的身軀下

竟藏著這樣一雙大長腿

這雙強健的長腿不僅適合空襲

還能在地面追擊獵物

（一只縱紋腹小鸮在地面奔跑，僅作示意，攝影師@李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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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雞獨立

（單腿站立的縱紋腹小鸮，攝影師@李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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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跳個“芭蕾舞”

（短耳鸮的“妖嬈舞姿”，攝影師@賴宇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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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黑夜的銅鈴大眼

精準定位的敏銳聽覺

270°扭轉的靈活脖頸

神出鬼沒的靜音巡航

一擊致命的強健腿爪

正是在這些利器的配合下

這位“沉默殺手”才能順利捕獲晚餐

（貓頭鷹的“超能力”，以雕鸮為例，攝影@Kalavinka、Gin、李艷霞、王奧、李祿、視覺中國，制圖@張琪月&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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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數(shù)日常里

“隱”都是貓頭鷹生活的主調

沒想到卻由此與人類結下不解之緣

甚至招致殺身之禍

隱秘的傳說

早在3萬年前的史前時期

貓頭鷹就出現(xiàn)在了壁畫上

（在法國肖維巖洞中發(fā)現(xiàn)的史前貓頭鷹壁畫，其歷史可追溯至3萬年前，圖片來源@視覺中國，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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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匿的古怪身影

隱蔽的不定行蹤

讓人類對它們產生了種種神秘聯(lián)想

塑造出了亦正亦邪的貓頭鷹形象

（一對短耳鸮在空中如同鏡像，一只展現(xiàn)了灰暗面，另一只展現(xiàn)了白亮面，就像人類對它們的看法并不全面，攝影師@韓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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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多年前的中國商朝

將軍婦好結束了她傳奇的一生

她是商王武丁的后妃

更是開疆拓土的功臣

在她豐厚的隨葬品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這件貓頭鷹形的酒尊

婦好鸮尊

（殷墟婦好墓中出土的鸮尊，攝影師@吳其平，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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鸮或梟是古人對貓頭鷹的稱呼

因為擅于在黑暗中擊殺獵物

鸮在商朝象征著勇猛的戰(zhàn)神

商朝對鸮是如此崇拜

《詩經(jīng)》有云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其中商的圖騰“玄鳥”

可能就是貓頭鷹

（上文出自《詩經(jīng)·商頌》，帝嚳[kù]是五帝之一，傳說他的妃子簡狄吃下一枚玄鳥蛋后，懷孕生下了契，契建立了商部落。有學者認為“玄鳥”指的是貓頭鷹，而非主流解釋中的燕子或鳳凰，攝影師@柳葉氘，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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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商朝覆滅后

鸮的盛名也逐漸走向衰落

甚至背上惡名

西周時期

鸮就在詩經(jīng)中成了惡鳥

“鴟[chī]鸮鴟鸮，既取我子，無毀我室”

（上文出自詩經(jīng)·國風·豳[bīn]風的《 鴟鸮 》，意為“貓頭鷹啊貓頭鷹！你已抓走我的孩子，不要再毀掉我的家”；有學者推測是周人對前代的敵對態(tài)度殃及了鸮的地位，鸮形器數(shù)量也減少了，攝影師@柳葉氘，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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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人們對貓頭鷹的厭惡有增無減

在漢朝貓頭鷹成了官方認定的“不孝鳥”

每逢夏至就要將其煮成湯羹，賜給百官

因為傳聞它們會吃掉自己的母親

（北領角鸮雛鳥；東漢《漢官儀》有記載：“夏至，賜百官梟羹，欲絕其類也。夏至，微陰始起，有萬物，梟害其母，故此日殺之”，攝影師@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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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

還要砍下貓頭鷹的腦袋

掛在木頭上示眾

“梟首示眾”一詞由此而來

后世也將強橫之徒稱為“梟雄”

（一只短耳鸮站在枯枝上；東漢《說文解字》對“梟”的解釋：“梟，不孝鳥也，故日至捕梟磔[zhé]之，從鳥頭在木上”，攝影師@曾祥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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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貓頭鷹并不會吃掉母親

雛鳥還得依賴父母喂食

除了鼠類

貓頭鷹的獵物相當豐富

地上跳的

（斑頭鵂鹠嘴里叼著一只蛙，小型貓頭鷹會捕捉蛙類、蜥蜴和昆蟲等小動物，攝影師@懷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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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游的

（毛腿漁鸮擅長捕魚，是世界上最重的貓頭鷹，重量2.95~4.6千克，現(xiàn)已被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評為瀕危物種，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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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飛的

（一只猛鸮捕捉到一只小鳥，一些大型貓頭鷹也會捕捉其他小型貓頭鷹，攝影師@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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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頭鷹進食后還有一個“古怪”的習性

它們會將無法消化的食物殘渣吐出來

這些殘渣呈丸狀被稱為食丸或食繭

（一只縱紋腹小鸮在吐食丸；食丸中包含了貓頭鷹無法消化的獵物毛發(fā)、骨頭等殘渣；許多鳥類都會吐食丸，通過分析食丸的成分，科學家可以了解它們的食性，攝影師@李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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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近現(xiàn)代

貓頭鷹在中國民間傳統(tǒng)文化中依然是不祥之兆

流傳著“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的俗語

一些貓頭鷹會在夜間發(fā)出凄厲的叫聲

有時還會在墓地周圍活動

這些都加深了貓頭鷹的陰暗形象

讓人們將其與不祥、死亡聯(lián)系在一起

（倉鸮的面孔在夜晚顯得有些陰森，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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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代研究發(fā)現(xiàn)

貓頭鷹之所以會活躍在墓地周圍

其實是因為那里的環(huán)境適合鼠類等動物生存

貓頭鷹不過是被豐富的食物吸引而來

不僅是在中國

貓頭鷹在世界各地都有類似的隱秘傳聞

人們眼中的貓頭鷹

或貴為神靈，受人敬仰

或淪為惡魔，遭人唾棄

在古埃及

它在文字、繪畫、雕刻中頻頻現(xiàn)身

甚至被制成尊貴的木乃伊

（古埃及第十九王朝法老塞提一世墓中的壁畫，畫上有貓頭鷹形象的象形字，它相當于字母M，攝影師@張銘涵，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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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巴比倫

它是“夜之女王”的使者

正邪難辨

（收藏于大英博物館的夜之女王浮雕，女王身旁立著貓頭鷹；夜之女王的身份有兩種廣為流傳的版本：一是尊貴的冥界女王埃列什基伽；二是亞當?shù)牡谝蝗纹拮樱虮撑焉系鄱鴫櫬?，圖片來源@Wikipedia Commons，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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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希臘

它是雅典娜的圣鳥

象征智慧與勝利

（古希臘紅繪陶瓶上的雅典娜和貓頭鷹；小鸮屬的學名Athene就來自雅典娜，圖片來源@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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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羅馬民間

貓頭鷹卻是邪惡女巫的化身

是死亡預兆

（下圖僅作示意，這幅古羅馬鑲嵌畫中央是一只貓頭鷹，周圍的鳥兒們都因嫉妒它而亡，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制圖@李雪茜/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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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近現(xiàn)代文明揭開貓頭鷹的神秘面紗

人們開始意識到貓頭鷹并不可怕

而且還是捕鼠能手

它們在主流文化中擁有了睿智、友善的形象

（鬼鸮趁著夜色捕鼠；一只成年貓頭鷹每年能捕捉三四千只鼠，對控制鼠類數(shù)量至關重要，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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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代文化中

黑格爾用其象征哲思

“密涅瓦的貓頭鷹要等到黃昏到來才會起飛”

▼

（引文出自德國哲學家黑格爾的《法哲學》序言，古羅馬神話中的密涅瓦相當于古希臘神話中的雅典娜，她的貓頭鷹則是智慧和理性的象征）

魯迅也以貓頭鷹自喻

“自在暗中，看一切暗”

▼

（引文出自魯迅的《夜頌》）

在當代文化中

貓頭鷹更是備受喜愛

成為影視明星

成為省份象征

（雪鸮是《哈利·波特》的信使，也是加拿大魁北克的省鳥，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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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

貓頭鷹相比烏鴉等鳥類并不算聰明

也與福禍、巫術毫不相干

一切誤解都源于不了解

它們沒有魔法

但的確有“超能力”

超凡夜視、聽聲辨位、靜音飛行

等等本領令科學家著迷

并嘗試將其應用于科技

（科學家正在研究將貓頭鷹的翅膀結構應用于飛行器的機翼、風機的葉片等機械結構上，以降低噪音，增加能效，下圖僅作示意，攝影師@李白的酒杯）

▼

在科學文明的照耀下

現(xiàn)代貓頭鷹終于走出暗夜

不再背負種種莫須有的惡名

它們在各個國家都被列為保護動物

得到保護工作者的關注和救助

（北京猛禽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員正在放飛一只短耳鸮；在中國，所有貓頭鷹都是國家保護動物，攝影師@徐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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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同一事物

人類的看法總在隨著時代變遷

但無論人類賦予貓頭鷹怎樣的寓意

這個隱士家族都不會知曉

就讓它們

隱于夜色

隱于山野

（月下的鷹鸮，攝影師@曾祥樂，制圖@張琪月/星球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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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創(chuàng)作團隊

撰文：鏡子

圖片：楊啟帆&秦南

設計：張琪月&李雪茜

地圖：劉遙

審校：胡啟晨&黃太極&鄭藝

審核專家

廣西海洋科學院（廣西紅樹林研究中心） 朱磊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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