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靈 | 深藏山林的野味——山芹

別名 | 大葉芹，短果回芹功效 | 風濕痹痛、腰膝酸痛、感冒頭痛、癰瘡腫痛
“春觀山花，夏登天池，秋賞楓葉，冬游冰雪?！遍L白山一年四季皆風景。這里地域遼闊，自然風光優(yōu)美，氣候又復雜多變，一座立體的自然資源寶庫蘊藏在廣袤的森林中，其中各種山珍是大自然饋贈給人類的天然食材。其中有一種野菜——大葉芹，這里的老百姓多用它來包餃子。俗語說，好吃不過是餃子。如果用大葉芹做餡包成餃子，那絕對是人間的美味。
兒時，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到水餃，大多以白菜或蘿卜做主餡。如今水餃餡五花八門，是菜，貌似都可以包水餃。然而，大葉芹當季時，也是它的幼苗時期，野菜大葉芹也能包餃子。過了春節(jié)，百姓便開始盼望草綠，草綠了，大葉芹也發(fā)出了嫩芽，這時大葉芹的莖葉非常鮮嫩。大葉芹與普通芹菜不一樣，雖然它們的莖葉都可以入餡，大葉芹的味道比家芹鮮美。童年時，看到母親和面，胃里的饞蟲就會不停地翻騰，等待是焦急的，那份心情難以用文字描述。包成餃子后，面皮透著翠盈盈的青綠，水餃終于被煮在鍋里，煮熟后，熱騰騰白胖胖的餃子蒸騰著誘人的味蕾，被盛在盤子里。迫不及待咬一口，濃郁的鮮香之味瞬間填滿味蕾，且一直彌漫舌尖上，唇齒間清香之氣更為濃郁。

大葉芹，學名山芹，之所取名如此，都是源于它的外表，長得極像芹菜，也有大大的葉子，所以農(nóng)民喜歡稱它為大葉芹，有些地方叫它短果回芹。山芹屬多年生草本植物，歸屬傘形科。主要分布于中國北方，在山區(qū)針闊葉混交林、雜木林下、溝谷濕地中生長。莖直立，中空，有較深的溝紋。主根粗短，有數(shù)分枝，黃褐色至棕褐色。八九月份綻放長圓形白色花瓣，九十月份結出長圓形至卵形果實，成熟后果實金黃色且透明，有光澤，基部凹入，背棱細狹，側棱寬翅狀，與果體近相等。而它的可食的部分是嫩莖葉，有助于提高食欲，只有每年4月至5月份才與我們有短短的相逢。大葉芹是色、香、味俱佳的山野菜之一，分枝散發(fā)香氣，是野菜中的高級珍品。
大葉芹菜不僅能食用，還有藥用價值。手指推動鍵盤，在百度詞條敲下“大葉芹”三個字，四面八方的訊息推到眼前，許許多多有關大葉芹的圖片似乎都閃浮著特有的幽香，有的圖片還標有售價，而且價格出乎預料之高。大葉芹是東北人非常喜歡吃的一種山野菜，其嫩莖葉翠綠多汁，清香爽口，營養(yǎng)豐富。在野菜中，大葉芹的營養(yǎng)成分較高，它含蛋白質(zhì)、脂肪、碳水化合物、粗纖維、胡蘿卜素、維生素B1、B2、維生素C、鹽酸、鈣鐵磷等，對于機體起到一定的鎮(zhèn)靜作用，對高血壓中風有治療作用。大葉芹中含鐵量比較高，它是缺鐵性貧血病人的佳蔬。大葉芹中含有大量的粗纖維，可以刺激胃腸的蠕動，促進排便。還有參與了民間常用的偏方，用于改善黃疸的疾病，膽汁分泌異常，導致全身發(fā)黃，這時，可將大葉芹搗爛，加水濾汁煮沸趁熱飲用。

有些無足輕重的物品，可以以假亂真，酷似，或者相似，都可以兼顧。然而，在植物中絕不能這樣，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即使孿生都不能混淆它們各自的價值。大葉芹的幼苗與罌粟科有毒植物荷青花幼苗的形態(tài)特征極為相似，荷青花俗稱“大葉芹幌子”，常常被不熟悉且有過一面之緣的百姓混采，每年春季都有因食用“大葉芹”中毒的百姓，殊不知是大葉芹中混入了荷青花而出現(xiàn)的病例。我第一獨立采摘大葉芹都已經(jīng)讀小學了。那是與同學在午后休息時一起進山的。如果不是為了滿足貪吃的念，我是不會采摘大葉芹，因為春天里，漫山遍野野花已經(jīng)讓我目不暇接了，因為惦記大葉芹餃子的味道，在盼望春天的節(jié)奏里，又埋下對大葉芹餃子的盼。我不是麻利的孩子，手腳都很笨拙，盡管我的手在不停地采摘大葉芹，依然趕不上伙伴們采摘的數(shù)量，以至于無法認真甄別放入筐中的野菜。傍晚回到家，急忙向母親請功，在母親的夸獎中，我自豪地去喂雞鴨了。晚飯時，母親告訴我說：“累了一下午吧，一筐中一半是大葉芹幌子，它有毒，不能吃，我都扔了。”聽罷，我嗖站起來，很不開心地對母親說：“干嗎扔了啊，人不能吃，為啥不給鴨子吃啊。”我自以為很聰明。母親笑了，她說：“毒藥誰吃都有毒?！蔽野胄虐胍伞４稳瘴铱桃馊ゲ闪舜笕~芹幌子，我沒敢給自家的鴨子吃。我像賊一樣，在家附近轉悠著，屯子最前面有一戶人家，家里只有一個姓張的老奶奶，她家養(yǎng)了五六只鴨子，我順著木柵欄邊悄悄潛入院子，把背簍里的大葉芹幌子倒在鴨子吃食的地方，之后，如釋重負一般跑回家。當時，沒有一絲負罪感，內(nèi)心還有小興奮，坐在炕上，還時不時望著窗外，希望鄰居來我家，最好是說張奶奶家的鴨子病了?？晌业攘藘商煲矝]有任何消息。小小的我卻莫名有些惆悵。心里有一個需要解開的結，我只好自己去打探消息。見到張奶奶后，我像個大人一樣，對著鴨子看了幾秒，之后問張奶奶：“奶奶家鴨子沒生病嗎？”正在納鞋底的張奶奶抬起頭笑著說：“我就猜到有壞孩子來搗亂，原來是丫頭片子啊，我給鴨子喝了蘿卜水，病好了。”那一刻，我懂得什么叫無地自容。我沒有與母親說起這件事，后來她還是知道了，這次的惡作劇后，我對大葉芹心有疑惑，再吃大葉芹餃子時，不再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餃子，而是靜靜地看著大人們吃餃子后的反應。父母不知道我的小心思，誤以為我長大了。

其實，大葉芹與大葉芹幌子區(qū)別很大，大葉芹是三出復葉，葉子的背面有光澤，全株植物無毛，且散發(fā)著芹菜樣的清香氣味；而大葉芹幌子是羽狀復葉，葉子的背面無光澤且有毛，全株植物沒有芹菜的清香氣味。
之后，母親再次重申大葉芹幌子全草有毒，人誤食后會引起頭暈、惡心、嘔吐、腹瀉。母親還說：“采大葉芹時，不要連根拔，一定要采，只有這樣做，剩余的根莖還可以萌發(fā)枝葉，開花結果。次次都這樣做，年年都能吃到美味的野菜。”
如今，物質(zhì)生活富裕了，味蕾需求清純野菜的鮮嫩味道，人們在追求美味的同時，力求在舌尖上尋求不同味道的享受。那些嘗過的是美食，那些刻下的是味道，念念不忘繚繞心扉。原汁原味的野生味道，是人們對自然的認知，對綠色食品的肯定，休閑消遣時，都要去收獲野生的味道，采取山芹菜也成為時尚。輕濾光陰，大葉芹的味道唇齒留香，且回味無窮。成年后，農(nóng)村成了故鄉(xiāng)。每年樹木發(fā)芽時，還是情不自禁想到大葉芹，想再品嘗，無法親自去山林采摘，目光只能專注早市或者超市，唯恐錯過再等一年。每次遇見大葉芹嫩芽并不斯文，而是很粗暴地購買很多，回家后放到開水中煮三分鐘左右，涼水浸泡后，濾干水分放入冰箱，之后隨時可以做餡、炒食或涼拌食用。

春季里大葉芹備受青睞，這是它一年里最高光的時刻。進入夏日，藏在草叢里的大葉芹老了，隨著它開出串串潔白的小小的花朵后，它似乎跌落神壇，不再有人對它注目，對它喜歡，而它并沒有頹廢，半是羞澀，半是眺望，迎風搖曳著嫩綠的莖葉，舞動著花瓣，甚是美妙。只可惜，已經(jīng)錯過嫩芽期，相見只有對望，無法滿足味蕾?？墒莾?nèi)心并不是失落，這時，大葉芹綻放了花朵，與花朵對望中，可以勾起久遠的回憶，與野菜有關，與野花有關，與山林有關，還與味道有關。
寫到這里，抑制不住滿口生津，只好叫停敲擊鍵盤的手指，目視屏幕，思緒卻已經(jīng)回到長白山下的村莊，還有快樂的童年。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作者 | 陳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