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力超過莎士比亞，卻無人知曉？

　　在維多利亞時代，有一群偉大的人，他們改變了世界，大多數人卻對他們知之甚少。

　　倫敦奧運會肯尼斯·布拉納飾演布魯內爾，他的第一句臺詞是：“不要怕，這個島上充滿了各種聲音?！保鼇碜跃W絡

　　作者 | 薩利·杜根

　　說到英國，我們會想到達爾文、莎士比亞、維多利亞女王，但在英國人心里，有一個人的地位超過了他們所有人。

　　BBC曾舉辦了一個票選活動，內容是評選出“100名最偉大的英國人”，其中排名第一的是丘吉爾。但令中國人疑惑的是，第二位是一個名叫伊桑巴德·金德姆·布魯內爾的“陌生人”。戴安娜王妃和達爾文還排在他后面。

　　本文就是他和他的商業(yè)對手兼至交好友羅伯特·斯蒂芬森的故事，亦是一段英國工業(yè)革命時代的傳奇史詩。

　　以下文字摘自《鋼鐵巨人》，作者薩利·杜根。

　　天才布魯內爾

　　1858年12月25日，兩名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工程史上的元老級人物——伊桑巴德·金德姆·布魯內爾和羅伯特·斯蒂芬森，在開羅的東方酒店共享圣誕晚餐。你可能會想，這沒什么值得關注的。但你并不知道，這兩個喝著白蘭地開著玩笑的朋友，竟然是一輩子的商業(yè)對手。而且在接下來的一年里，兩人將相繼去世。

　　布魯內爾，這位在法國受過教育的南方人，喜歡炫耀、愛出風頭；斯蒂芬森，一輩子謙虛謹慎的北方人。兩人性格截然不同：布魯內爾側重于理論，斯蒂芬森更關注實用性；布魯內爾自由灑脫，斯蒂芬森相對保守。但是，兩人都對新鐵路時代所帶來的前所未有的技術挑戰(zhàn)充滿熱情。

　　《鋼鐵巨人》一書講述了兩人在英國不斷依靠各自設計、修建的鋼鐵建筑而漸漸享譽盛名的全過程。其間，兩人逐漸建立了令人驚羨的友誼。書中還揭示了他們設計建成的龐大建筑背后的秘密。這些建筑遍布田野、山丘、沼澤和河流，如今仍然是英國運輸網絡的主干。

　　如果乘火車從倫敦到彭贊斯，你會經過一座設計巧妙的橋梁，當今最優(yōu)秀的工程精英也才剛剛弄明白了這座橋在設計和建造中的所有原理。在索爾塔什皇家阿爾伯特大橋上，每天有三十余列高速列車呼嘯而過，這是發(fā)明天才布魯內爾的杰出作品。

　　索爾塔什皇家阿爾伯特大橋，橋頭上刻著布魯內爾的名字。|鋼鐵巨人

　　布魯內爾確實是一個博學的人，他設計建造過隧道、橋梁、鐵路以及世界一流的鐵船，甚至還設計過一家用于克里米亞戰(zhàn)爭的方艙醫(yī)院。他缺乏經驗，便用信心彌補不足；他有一項神奇的本領，能說服人們拿出大筆的錢來資助他的宏偉計劃。

　　起先，他和他的父親馬克·布魯內爾一起在危險和惡臭的泰晤士河隧道中工作。布魯內爾設計克利夫頓懸索橋時在布里斯托爾積攢了人脈，并因此有機會建設英國最大的鐵路項目。26 歲時，他被聘為大西部鐵路公司的工程師。沒有任何修建鐵路經驗的他在乘坐了喬治·斯蒂芬森和羅伯特·斯蒂芬森設計的從利物浦前往曼徹斯特的鐵路線上的火車后，自信他能做得更好。

　　但是接受委派工作不是布魯內爾的強項。他指派助手們調查倫敦至布里斯托爾之間的線路，自己在鄉(xiāng)間騎馬巡視。他要求按照他選定的規(guī)格制造蒸汽機，但所造出的蒸汽機沒能正常工作。之后不得不再買一些其他規(guī)格的成品，這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恥辱。在 19 世紀 30 年代，英國最好的發(fā)動機是由他的主要競爭對手——“火箭號”設計師羅伯特·斯蒂芬森制作的。

　　棋逢對手 亦戰(zhàn)亦友

　　羅伯特·斯蒂芬森早年的成就被他的父親——一個半文盲的白手起家者所掩蓋。事實上，許多年來，“火箭號”的設計一直歸功于他父親喬治而不是羅伯特。而羅伯特的才能就像他父親的一樣，本質上是注重實際的。他擅于應用已有的設計，而不是從最初的原理開始考慮問題。可以看出與布魯內爾相比，羅伯特稱不上博學。

　　布魯內爾和斯蒂芬森之間的競爭是在所謂的“標準軌距之爭”中公開化的。布魯內爾將他的鐵路鐵軌寬度設計成 7 英尺（約 2.1 米），并通過一系列的試驗證明這會使行車更加平穩(wěn)。斯蒂芬森選擇了一個更便宜、更保守的窄軌標準。雙方都向皇家委員會提供了證據，以證明自己的選擇應該成為國家的標準；為了隨時游說決策者以達到目的，他們都住到了議會附近。

　　維多利亞時期，人們對鐵路的建設十分狂熱。斯蒂芬森和布魯內爾這兩個人為同一地區(qū)的鄉(xiāng)村建設而競爭，都希望自己的成果能夠被采用。布魯內爾率先研發(fā)空氣鐵路，用空氣作為動力代替機車蒸汽機，而這將使斯蒂芬森的蒸汽機車變得多余。斯蒂芬森則對那個系統(tǒng)提出了質疑。最終布魯內爾在南德文郡建造的空氣鐵路，被證明是那個時代工程史上最昂貴的失敗。然而，在這場爭論中，兩個人卻設法維持了一段日益深厚的個人友誼。

　　當時人們對鐵路建設十分狂熱，圖為布魯內爾的大西部寬軌。|鋼鐵巨人

　　秘訣之一就是他們拒絕從彼此的錯誤中獲取政治資本。在大西部鐵路公司運營的早期，一群對布魯內爾的空氣鐵路項目不滿的董事們請斯蒂芬森提供一份獨立的工程報告，但他拒絕了。布魯內爾在針對 1847 年迪伊大橋災難的公開調查中，也回報了當年斯蒂芬森的善意。斯蒂芬森設計施工的鑄鐵橋倒塌，造成五人死亡，他僥幸逃脫了過失殺人的罪責，這也是因為布魯內爾在并不情愿的情況下被任命為專家證人，他當然不會譴責將鑄鐵作為建筑材料的做法，盡管他自己很少使用。

　　他們相互支持，遠遠超出了獲取政治資本的意義。當斯蒂芬森在北威爾士為康威大橋和大不列顛橋鋪設巨型通道時，布魯內爾出現在那里，為工程提供建議。當幾近絕望的布魯內爾最后一次嘗試讓“大東方號”下水的時候，斯蒂芬森違背了醫(yī)囑，站在泰晤士河的泥漿里為好友打氣。斯蒂芬森的健康狀況迅速惡化。他一直待在豪華游艇“泰坦尼亞號”上調養(yǎng)恢復。然而，這并沒有阻止他在必要時伸出援手，向他的朋友提供道義上的支持。

　　相繼離世 名垂千古

　　兩人最終都因身心過度勞累而疲憊不堪，在一個月內相繼離世。但他們自身并不是他們野心的唯一受害者。有人估計，在大西部鐵路公司的一段施工隧道中，死亡人數高達百人。然而，也有人認為，那些在他們的命令下工作得汗流浹背的挖土工人并沒有被強制冒險，這兩個人也都不愿意冒險。尤其是布魯內爾，他在施工過程中總是首當其沖，有數次死里逃生的經歷。

　　創(chuàng)造一個全新的、塑造現代世界的工程景觀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些代價包括許多人的生命，也包括英鎊、先令和便士。但是，正如布魯內爾忠實的機車工程師丹尼爾·古奇所說：“坐下來計算每一個想法和行動成本的人很難完成偉大的事情?！?/p>

　　[編者]雖然這樣的說法很殘酷，但也正是這群人近似冒進的無畏精神，讓他們成為了英國，乃至全世界工程史上的偉人。建筑工人協(xié)會秘書伊麗莎白·加內特說道：“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群挖土工人能像英國的工人那樣改變他們的國家。他們的工作將會持續(xù)很長時間，人們將會在幾百年后看到并對他們所做的事情感到驚奇?！?/p>

　　布魯內爾，臉上的線條顯示了工作狂方式給他自身留下的印記。|鋼鐵巨人

　　年輕時的斯蒂芬森，一生的對手，亦是一生的朋友。|鋼鐵巨人

　　文章節(jié)選自《鋼鐵巨人——世界因之而改變》

　　鋼鐵巨人——世界因之而改變

　　[英]薩利·杜根

　　譯者 霍菲菲

　　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

　　2020年7月

　　68.00元

　　作者簡介

　　薩利·杜根

　　作家、教師。曾任《牛津郵報》記者、專欄編輯。為《時代周刊》、《無線電時代》撰寫多篇稿件，主題從超人到恐龍，跨度很大。寫作之余，在牛津韋奇伍德學校教授英國文學。

　　現代發(fā)明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人們在很大程度上認同了“發(fā)明本該如此”的觀念。這種意識印證了現代科技的飛速發(fā)展，但在另一方面也讓很多人忽略了發(fā)明者、實干者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鋼鐵巨人》雖然是一本科普性書籍，卻致力于從實干者本身入手。盡管這些工程師們天賦異稟，但在實際操作上，他們依然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和代價。該被稱贊的遠不止他們做出的偉大工程壯舉，更在于每一個值得被尊重的個體。